院子里那几颗树开了花,一茬又一茬蓬蓬勃勃满枝桠的白,像落在春末夏初的雪,无声无息覆了满地。阿卓来的时候她正对着窗外画画,混合进真正花瓣的水彩颜料涂涂抹抹,不写生也不写意,乘兴而至。窗台上摆着小机器人音响,举着双手向春光,唱着慢悠悠的歌。

    “世界处处悲惨的戏

    换个方向总是惊喜

    从前如未遇过懂爱你

    干了这杯威士忌”

    浅淡的花瓣顺着笔触穿透了薄薄的纸张,又在边际燃起烈烈火焰。阿卓拖来椅子在她后面看了一会儿,找不出自己可以共鸣的艺术细胞。

    夏彤没移开目光:“就你一个人啊,女朋友呢?”

    “哪能让她跟过来。这事全程都没跟她说一个字,她那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,要是知道了还不得翻天。”

    “有那么严重?”

    “当然有啊。”他煞有介事,“她可是看着你俩一路过来的。十几——不,有二十年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跟少天只是认识二十年,不是在一起这么久。”

    “这都不重要。她本来那么盼着当你的伴娘、把你送进婚姻殿堂,结果没想到我们先结了婚。你拖了这么久不说,现在还……”

    女孩抿抿嘴,没说话。

    “说过与你一生一世

    共你可以跨越生死

    你都可以置之不理

    跟当初的不一样仍然是你”

    外面起风了,花瓣从他们面前飘落。她竖起笔尖,在层叠的色彩上留下细细一道线。很早之前阿卓就问过她这么做值不值得,她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在走钢索,没有回头路,也没有逃生的希望;可她更清楚的是,什么样的人生才是自己想要的。

    在真正去尽力争取之前,任何被绑定的无奈都不能成为障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