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阮落觉得与其说是鬼打墙,不如说是异世界。这里的风景是是而非,像是日常所见,但又处处透着诡异的不同。莫名其妙的青蛇,突如其来的山峰,以及浓雾中莫名的人脸。

    哭归哭,路还是要找的。阮落吓哭了两分钟后,还是抹了眼泪,准备继续找出路。一脚迈了出去,地上的沙子在流动。

    阮落再仔细看,脚下确实是流沙。流沙正在一点点汇集,从电视上学到的求生常识,让阮落知道得在一分钟内离开。

    他迅速向后退几步,同时用手攀住旁边一枝一人高的蒿草,就觉得手上黏糊糊的,忙又松开,阮落小脸白了白,一手血。四下里更加黑暗,有些东西滴在他的脸上。

    阮落也不敢擦,就在他目光散落在空中,眼泪差点再次吓出来之时,一个东西一闪,出现在自己眼前。

    浮在空中的是一朵五瓣蓝花,巴掌大小。凭空而生,在这恶劣诡异中,透着梦幻般的美好。

    这朵花在裴不度手掌里见过,更在自己的腿根处日日常见。

    阮落的心跳加速,这次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希望。裴不度应该就是附近。

    蓝色花静静地浮在空中,然后向前飘移,似乎在为他带路。前面依然是流沙,头上不知道在滴什么东西,阮落还是一脚迈了出去。脚下踏踏实实,没有任何危险。

    阮落心无旁骛随着这朵蓝花,一脚深一脚浅地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。因为有蓝花带路,阮落一颗心暂时放回了胸腔,也有余力去看四下。穿过了刚才看到的屏障,现在正行走在一条由浓雾构成的通道。

    浓雾里,声音捅挤,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在叽叽喳喳发音。有一两个关键字落到阮落的耳朵里,都是些极端、疯狂、黑色的字眼,每个声音都带着强烈的情绪,控诉着最大的恶意。

    恨、杀、死……..

    阮落不想听,但那些话像虫子一样往他耳朵里面钻,不仅让他情绪有了变化,甚至觉得呼吸困难,胸口难受,阮落有种生理上的呕吐感。

    阮落抬起双手去捂住耳朵,但那些声音像是从他脑海里涌了出来,就要炸烈一样。

    阮落死死地咬着嘴唇,嘴里不禁想要发出痛苦撕裂的声音时,一双有着宽衣博袖的大手伸了过来,把阮落揽到了一人胸口上。

    那双手把阮落的手从耳朵上拿开,让他的头抵住自己的胸口,自己的一只手又去捂住阮落的耳朵。

    落在阮落眼角的是片红色的衣角,鼻子里是淡淡的麝香,耳边是裴不度轻柔的声音:“抱歉,我来晚了。”

    阮落心说:是啊,哥,你怎么才来啊……但他现在无心说话,被裴不度半拥半抱着,高兴得有点发晕。

    让阮落觉得奇妙的是,隔着裴不度的手,那些声音虽然还是能听见,却不再扰乱他的心智,引不起他任何上的情绪起伏,生理上的难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