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应乾想去南昌发展,与刘招孙互为奥援,在江西官场大展宏图。

    这当然是痴心妄想。

    万历一朝,江西地方宗族士绅之强大,丝毫不比江南东林、西南土司逊色。

    赣地民风彪悍,有目共睹。

    万历二十八年,朱翊钧派矿档潘相、李道前往江西,差点被当地人打死。

    刘綎在四川平乱时,和土司秦家颇有渊源,如果能拉一支白杆兵到成都种田,倒也不失为良策。

    不过,他旋即打消了这个念想。

    两年后的西南,将要爆发一场大规模叛乱——奢安之乱。

    这场影响帝国西南十余年,消耗西南各省无数人力财力的叛乱,几乎与后金崛起同步,持续到崇祯年间。

    大明由此陷入流贼、奢安、建奴三线作战的绝望境地。

    刘招孙拼尽全力,也挡不住镶蓝旗,更别说对付努尔哈赤。

    后金吞并辽东是大势,不是一两个穿越者或者类似穿越者可以改变的。

    无论他是刘招孙还是袁崇焕亦或是熊廷弼。

    与庞大无意识的利益集团相比,个体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,如凡人面对克苏鲁邪神,尽管后者混沌无意识,然而弹指一挥便可让凡人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。

    萨尔浒之战,对明廷来说,不过是一次寻常的边境溃败——大明一直在溃败中——所以当时对帝国并没有造成多大的震动。

    只是,沈阳失陷后,帝国资源源源不断投向辽东,本以为东事可以就此结束。没想到,最后辽东成了个无底洞。

    辽饷,这个帝国终结者便应运而生。

    万历四十六年,为筹措辽东战事,辽东军饷骤增三百万两,万历皇帝虽有百万内帑,但出于对全体臣工的不信任,最终一毛不拔。于是户部加征饷银,每亩加派三厘五毫,共增加赋银两百多万两。

    从此辽饷便成为定制,天启初年,全国除贵州等少数地区外,平均每亩土地加征银九厘,计五百二十万零六十二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