茨木跟着队伍到达最远处的一个村子时,情况并不乐观,村民里有因为长时间淋雨吹风而发高烧的现象,再加上担惊受怕之后水和食物的短缺,脚步虚浮到没法走路,只能靠打绳捆在士兵身上背着走,幸好这种人还是较少的,茨木轮不上当一线劳力,因此获得了自由行动的机会。

    他带着两个人,挨家挨户敲着门窗,甚至于掀开院子里各种可以藏人的地方,确认没人才敢往下一户走。

    路过其中一家时,他发现大门紧锁着,只好从一侧墙头上望了一眼,院子一旁的牛棚里没有牛也不见人影,家里门窗紧闭也没有人活动的迹象,喊人也没有回应。

    他松了口气,跳下墙头便准备去下一家。然而走了几步,又总觉得有些违和感,随后折返回来仔细看着。

    “喂,你俩谁家里养过牛吗?”他攀着墙头,问后面跟着的两个士兵,其中一个回应了他,他便继续问道,“牛棚一般,都会有什么东西?”

    对方被他问愣了,挠了挠脑袋,说这个每家每户都不太一样,但大部分都是什么木头杆子,食槽水管之类的,不会堆砌什么过多的东西,因为牛的活动环境需要宽敞和干净,时常需要打扫,所以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另外存放在小仓库里,随用随取。

    “那就对了,”茨木招呼他俩从墙头翻进来,一跃进了院子里,冲着那个牛棚走了过去,远远的,就发现里面牛虽然没有了,但饲料和铡刀以及叉草用的耙子却乱糟糟地扔在了地上,茨木用手电朝着那耙子照过去,生锈的黄斑简直像黑铁上开出来的花,他用脚踢了踢,木头上裂开的缝隙里全是黑的。

    果然就根本是装个样子罢了。茨木用手电筒扫着牛棚的角落,继续问身后的人:

    “转移的人有带着牛的吗?”

    “那怎么可能有,路都堵死了,人都不一定过得去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……”茨木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圈,从上看到下,最后终于在一个角落发霉的草堆里发现了端倪,扒开一看有个暗格。

    打开之后里面竟然是个见方的小盒子,靠近身体的一侧的盒子边缘灰尘几乎没有,而盒子里面是几个布包,缠绕得很紧,褶皱新旧交叠有最近使用过的痕迹。

    茨木笑了起来招呼那两个人一起,在做好包装之后几人分开背负那些布包,一边说道:“那我们可得记得提醒他们一下,要拜托我们帮他们找牛才好。”

    临走之前,茨木还对着院子和房屋照了几张,为了不打草惊蛇,甚至三人互相对了一下说词,在雨中多待了一阵,才继续去敲剩下的人家,直到确认人员全部疏散完毕,才跟着大部队往回走。

    大概是酒吞的祈祷有了作用,这一路上没有人员的节外生枝,他们走得很是顺利,后来在渡过临时搭建的过桥时,他还因为草丛里的反光,意外从旁边草堆里,捡到一串沾了小钢珠的透明胶带,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小节,但足够让他怀疑点什么,然后悄悄装进裤子兜里了。

    回到营地之后,他发现酒吞已经不在,便猜到了对方应该已经去了安置点,遂在报告村内情况完毕之后,偷了个空闲往安置点去了,想和酒吞说一下自己的发现。

    然而到了地方才看到门口已经架起遮雨棚,刚护送回来的村民在棚子下排起了队列,等待军医检查之后才能进去。他凑上去抓了个人问缘由,对方回他因为最新赶来避难的村民有不少已经生病,如果和先前的村民一起混待,恐怕会有传染的风险。

    何况目前食物有限需要按人头分发,如果遇到有先前没吃饱饿急眼的人抢夺后来者的食物,也是个麻烦事,因此临时决定趁着检查的空档加盖两顶帐篷,分拨出来再按照身体情况分开安排入住。

    茨木啧啧嘴,知道这又是他挚友想出来的缓兵之计,还能随手统计人数信息,一举三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