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渡口回冥府,路过楚江殿,正好看到小府君怒不可遏地冲出来,在门外跳脚指着殿门暴跳如雷,蹦了半晌,一句脏字都没骂出来。
白无常问:“不管管吗?听说小府君每天都来看楚江王,但十次有九次半连面都见不着,太惨了。”
崔绝低头翻阅文件,闻言眼皮都没抬:“他见不着不是对的么?楚江王正在被圈禁,谁也不能探视,守卫不敢拦他,楚江王心里有数。”
白无常:“小府君的性格……”
“谁没有性格?”崔绝哼了一声,“别人没有性格吗?节前陛下去找他喝酒,直接吃了闭门羹,陛下没有性格吗?”
“呃……”白无常欲言又止。
“怎么了?”
“虽然说你是在为陛下鸣不平,但是吧……”白无常慢吞吞道,“小府君给陛下脸色看完全是因为……呃……他也不是冲着陛下发火的。”
“冲着我的。”崔绝十分有自知之明,淡淡道,“他又不敢直接对着我来,只能冲陛下发脾气。”
白无常琢磨了一下,寻思这主次关系是不是不太对,不敢对你,就敢对陛下?你俩到底谁是幽冥之主?
崔绝抬眼瞥了他一眼:“嗯?有意见。”
“也不是有意见……”白无常吞吞吐吐,斟酌了一下语句,极力委婉地问:“你是不是真想谋反?”
崔绝看了看他,半晌,突然笑起来:“哈。”
白无常登时鸡皮疙瘩全起来了:什么意思???这是真要反???“不是……我的哥……你你你……你到底……”
“少废话。”崔绝没好气地打断他,“我说什么你都信,你比陛下还好骗,别啰嗦了,走吧。”
白无常:“……”
两人观察了一会儿,趁小府君还没注意到他们,赶紧溜了。
傍晚的时候,崔绝处理完案头上的工作,坐在桌前转着笔,目光淡淡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。
厚重的乌云遮天蔽日,被阴风吹刮,缓缓翻滚着,好像一条巨蟒在头顶缓慢巡游,大片亡鸦低低地飞过,成群停落在树梢上,仰直脖颈,发出粗噶的短促叫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