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宇挑起冲突,反击营中的谣言,顺便为箫剑稍稍报了点仇的那天,午饭十分丰盛。据说刚有狩猎队从无界山的山林回城,午饭有加了黄精熬制的大块风狼肉,主食是今年收获的新麦。吃饭的时候,肖宇又感觉有些人在背后对自己指指戳戳,让他想起,经过这些天的经营,也许可以适度进行一些反击了。

    肖宇的第一击,是给那天曾经围攻箫剑的齐泽等人一个小小的教训。机会早就想好,军中没有午睡的习惯,但是午饭后也有短暂的放松时间。午休的时候,大多数人还是会围在校场玩耍,尤其是以角抵为乐。角抵是军队中常见的搏击游戏,比较像是古典式摔跤,但是也不禁止拳脚的攻击,有一点自由搏击的意思。肖宇前世虽然醉心于拳击和散打,但也专门和人讨教过几天古典式摔跤,挤在人群中默默观察了几轮,对下场有了些把握,甚至不需要假手苏菲婆的帮助。

    等肖宇下到场中,原来的胜者,第三伍的对手也略有色变,原来肖宇算是身高体壮,之前在营中角抵,也积累了不小的名气。

    肖宇略微活动下手脚,伏低身体,慢慢逼向对手,等到对手被慢慢压缩空间,沉不住气猛冲过来想要抓拿扭打的时候,左手顺势擒住对手的手腕,猛然压低重心,右手一把抄住对手的脚踝,挺腰把对手扛起来,借势转了一圈,再发力把他扔了出去,砰的砸在沙地上,腾起一片烟尘。

    然后,也不看那满脸通红,挣扎不起的对手,望向人群中观战的齐泽,招手道:“齐公子,下场来玩玩,给你一个为兄弟报仇的机会,千万不要当缩卵狗啊。”也就是看到齐泽等几人也挤在这群人中,肖宇才故意加入的这个战圈。

    齐泽二话不说就踏入场中,他一脸横肉,身高只比肖宇矮了2寸,但是身材很宽厚,体重要比肖宇重了上十斤。之前也曾经和肖宇两人角抵过几场,各有输赢,基本都要缠斗许久,所以在单打独斗上,他并不忌惮肖宇。

    看到肖宇风头正盛,齐泽摆开门户,直冲过来,也要以气势压人,不料肖宇拿出前世的拳击功夫,一个滑步迎上,左手一记刺拳,待齐泽一惊摆头躲闪并本能格挡的时候,右手勾拳直上,正好击中齐泽的下巴,齐泽顿时口水和血沫横飞,接着就被肖宇贴身,寸拳和膝肘齐用,碰碰几声,瞬间把他打翻在地。肖宇顺势追上,右膝跪砸在齐泽小腹,双拳如雨点般砸向齐泽的头脸。

    人群中一阵暴喝,齐泽手下的秦到、肖康和李三冲了出来围向肖宇,这三人正是那天围攻箫剑两人的齐泽死党。肖宇左腿猛地蹬地,顺势弹起身体,迎向3人,首先还是一个直拳,打向最前面的秦到脸部,趁他格挡时,右腿弹出,踢中秦到小腹,再团身而上,近身靠击,把秦到撞开,让他跌跌撞撞的倒向身后的李三。然后肖宇再一侧身,左滑步闪到肖康右侧,一个鞭腿,在肖康快速转身想正面对敌的时候,已经扫到他的颈部,肖康一声不吭,翻个白眼就栽倒在地。肖宇忽的转身,刺溜一声,滑步冲向扶着秦到的李三,被惊呆的仲裁教官终于反应过来,大喊住手。

    肖宇低声笑笑,退到场边,用衣袖抹去溅到到脸上的血沫,随手把双手沾着的鲜血擦在了衣服下摆。这时简西和小队的张山,木荻闻讯赶到,站在了肖宇身后准备支援,乐水也脸色阴沉地出现在了对面的人群中。

    肖宇这才感觉出了一口气,仰头一声长啸,如同风狼的嗥叫,散发了多日的郁闷。他笑眯眯地环视着周围围观的群众,特别对着平日热衷传谣的几个家伙露齿而笑,做出邀战的手势。围观的人群一时安静下来,没人敢继续下场一搏,连作为仲裁的年轻教官也一时也不知所措。角抵的规矩,下场就是争斗开始,军中角抵,本来是游戏,没有后世保护选手的诸多规则,所以肖宇也不能算是破坏了规矩。但是瞬间就伤了3人,在以摔角技术为主的角抵活动中里非常罕见,这教官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场面,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处置。

    这时,被李三搀扶,勉强站立的齐泽却发出一声大笑,他用手扶正了被打歪的鼻梁,用袖子擦去脸上的血迹,瓮声瓮气的笑到:“恁地王道,原来你这小子之前的角抵却都留了手,改天咱们上家伙再试试。”王道是北地方言,厉害的意思。这齐泽看起来倒是个直性子的汉子,打不过就认输,没有显出半点芥蒂。肖宇顺势收场,拱手笑到,“不好意思,前几天刚刚伤了头壳,打起来却是收不住手脚,伤了几位兄弟,”,又回头招呼:“老哥几个,帮忙送三伍的弟兄去医馆。”

    简西几人上前,搀扶肖康,秦到,肖宇亲自背了齐泽去到医馆,乐水也和丁一也跟着帮忙搭手。教官摇摇头,示意角抵继续,愿意的再参加下一场肉搏。这次教官不敢再站在场边,而是跟在场中,紧盯着纠缠的双方,不能再出纰漏。

    占了便宜心情大好的肖宇,没想到在医馆被姜燕教训。姜燕见到肖宇,把伤员交给一个医士处理包扎,直接拎着耳朵,把肖宇抓到一间空病室,没好气的批评道:“肖宇你最近出息了啊,每天就听说你上窜下跳的,学会了喝花酒是吧?这回还出手伤人,你是想背个处罚再下部队吗?”

    肖宇心说,你不会上次被俺说中心思,在这儿公报私仇,杀人灭口吧。又听到姜燕威胁,要让方芝来收拾他,只好陪着笑脸,向魔神保证,以后老老实实,再不惹事,才逃过了一劫,捂着耳朵匆匆逃离了医馆。

    说到方芝,肖宇想起来,确实很有段时间没有见过她了,这老女人,居然把桃儿一个人丢在家里,只顾着去挣钱,实在是太不讲究。

    桃儿和方芝母女其实和箫剑没有血缘关系,她们娘俩是箫剑大约7、8岁时,胡妖儿收留的外来人。那时随着绿城魔兽和药材资源的逐步开发,小城某些产出的消息,慢慢传扬到了内地。不同于早年间,最初近三千户的绿城移民几乎是被军队押送过来,近乎于流放。再后面慢慢就有了一些自愿的移民,或是想要建功塞外;或是贪图官府鼓励实边的移民补贴(税赋减免);还有就是想要通过魔晶或药材一夜暴富的。这些移民拖家带口,开始随着商队流入绿城。方芝一家三口就是其中的一户,结果桃儿的父亲江枫在穿越无界山的丛山峻岭时,不幸死在了盗匪的侵袭中,而没了家里顶梁柱的方姨母女则流落在了外城的大交易坊。

    连通绿城和睢宁的这条睢远路,吞噬了无数往来睢宁和绿城的旅人。睢宁有歌谣说:“迈出铁门山,踏进鬼门关。半尺睢远路,处处涌黄泉。左边冤魂叫,右手骸骨哭。山川险可越,盗匪刃难当!”桃儿的父亲江枫就是在这条天路上留下的一个怨魂。至今,往来睢远路,除了跟随军事物资的押运,也只能是等待一定规模的商队集结,再雇佣有经验的护卫队才能确保安全。但是,因为有了绿城的钱途,商队的往来却越来越密集和踊跃。

    大约那时萧峰刚刚战死不久,箫剑的妈妈胡妖儿有次不知怎么去到大交易坊,偶然见到了快要住不起客栈的桃儿母女,就带了她们两人回家。那时候绿城户籍还没有现在严密,胡妖儿找里长建了户口,登记方芝为来投亲的姐妹,然后就把母女二人变成了家人,具有了居住在内城的资格。

    胡妖儿从丈夫战死后,就不喜在军医馆的平静工作,经常申请作为随队医生外出,跟着东城军的探险队进入无界山深处探索。她开始喜欢那种不需要坐班,任务后可以享受较长休假的生活。但是休假的时间,她也基本花费在随着交易坊的民间探险队进山,仿佛只有在深山密林中,才能获得安宁。直到最后随着一只探索小队失踪前,她在家里呆的时间都不是很长。胡妖儿失踪那年,肖宇正好9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