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朱大人,有些日子不见了,事儿办得怎么样?”薛王手持一本帛书,正翻着,抬眼间瞧见殿门一侧的柱子旁杵着一个影子,便猜对了八九分。

    朱渠闻声便单手撩起裳边,一路低头猫腰地小跑着,看似诚惶诚恐地在薛王跟前恭敬的贴地回话。

    “薛王给奴才好几件差事,不知您问的是哪件?”

    “朱大人,起来说话!本王知道你素来恭敬,也不必如此!本王不喜欢你这样,快起来!”薛王言罢,从位置上站起,赶忙伸出双手拉起朱渠。

    二人相视一笑,各有几重含义。

    “你可是我从昭宁殿里带出来的,咱们是兄弟。在我这里,不必在意礼节!”薛王笑颜宜人,言语尽是发自肺腑。

    朱渠听闻后,倍感鼓舞,即刻双目噙泪,感激涕零。

    他抹了抹眼泪,回答道:“有您这句话,奴才定当万死不辞!”

    “别,别这样!既然是兄弟,以后还有什么君王和奴才之说?以后,私底下就叫我任君兄。时下,长兄九舟已经不在了,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”薛王叹息一声,神情透着些许落寞。

    朱渠垂目抹泪的瞬间,心里思量着:薛王这人敢情是厌倦了笼中鸟的生活了?

    事实上,朝堂高手对垒,比的是智力,拼的却是演技,这二者缺一不可。一直以来,朱渠都略胜一筹。只是,他也吃不准幽冥之中会不会出现个把高手,在他身后指点一二。无论怎样,他都需要做好防备,防患于未然。

    薛王拿出一块锦帕,在朱渠的眼角处,轻轻地擦了擦。

    朱渠伸出的手指几乎抑制不住地颤抖着,半晌才接过帕子,言道:“薛王这样关心我,在下还是难免有些惶恐。”

    “最近,我总在想以前的事儿。担心三弟这孩子,在外头野得不知道回来。不知,你是否有派人跟随?”

    薛王的话语,表面浅显易懂,实则深探内心,话里藏着绵针。

    朱渠刚擦完眼泪,正想着这帕子是该还回去,还是留着。便索性扮猪吃老虎,像没听清楚似的将问题跳过,认真地捯饬起帕子。只见他将帕子塞进袖子里头,又不放心似的,从袖子里拿出来,转而叠成方块,放进胸口的内衣布衫。正当专心致志之时,他抬眼发觉薛王正凝视着他,这才露出囧笑,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:“任君兄,这帕子是送我了吧?回头我去裱起来!”

    这一通操作显得掉价,看似没什么大志向。

    薛王冷笑了一声,摇头道:“朱渠兄若是好好办差,不做阳奉阴违的事,我的一块锦帕又算得了什么?给你半壁江山,我也舍得!”

    朱渠“啪”地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,忙支支吾吾地说道:“为,为薛王办事,那,那是我朱渠今世的福分,未敢谋求好处,如有一点私心,定将不得好死!”